張久升/千年水利（3）

(三)

今天的霍童，已是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文化古鎮(zhèn)。但你只要放慢腳步，處處得見那條千年的水利帶給這一片的安寧與富足，而那個脫下官服跋涉在山野間指揮若定的治水背影，雖早已消逝，卻一直不曾遠離。

春天的霍童溪水泛泛，溪畔石橋村口傳說是黃鞠故居地的龍首堂進入了新的修繕階段。大廳背景墻上，當?shù)禺嫀熣橘胫鳟?，畫面再現(xiàn)出了霍童十里溪山曖曖遠人村的圖景。側(cè)旁的姑婆宮，則是為了紀念黃鞠的兩個女兒丹鸞和碧鳳，她們?yōu)榱怂こ?，在工地上早出晚歸地奔波著，過了芳齡誤了佳期，最后終身未嫁。青絲變白發(fā)，姑娘成姑婆。后世人所能表達的景仰的方式，只能是累世不絕的香火祭祀。

走進村中，但見黃鞠當年“斬龍腰”引進的的大石溪水今天依然穿行于村子的房前屋后，時而靠左，時而轉(zhuǎn)右，兼顧著兩旁人家的用水。水渠的大轉(zhuǎn)角處，都放置著一塊稍大的石頭，既可時時觀察水位，又可緩沖水流，人謂“九曲三蛤蟆”。村中有硯池、墨石;村前有日、月、星三池，水在村中逗留，是景觀，更給村子帶來防旱防澇防火的安寧。村中的益后亭，當年又稱哭亭。農(nóng)歷九月九重陽節(jié)，這天也是黃鞠的父親在獄中受難的日子，過去村中老人們會在這里哭奠，直至今日，石橋人依然要推遲到九月十二日才過重陽節(jié)以避諱。

時光流逝，即便如英雄，不過也是雪爪鴻泥，但因黃鞠，留下的記憶卻流淌成這方山水獨特的民俗。不知從何朝何代起，黃鞠被尊為霍地的“開山黃公”，成為十里八鄉(xiāng)膜拜的土主神靈，成為百姓心頭的信仰。每年的農(nóng)歷二月二，霍童都上演著隆重的燈節(jié)活動。據(jù)說這緣于二月初一是朱福的誕辰之日，最初是黃鞠為答謝朱福的讓地之恩請他來霍童賞花燈過新年，后來，此節(jié)傳至霍童“萬全”“華陽”“忠義”“宏街”四境，成了人們紀念先人豐功偉績的最好的方式。當此時，霍童不同姓氏的村民抬著各式花燈走過，他們誦念著先人的恩澤，我相信那條汩汩流淌的千年涵渠，已化作精神的河流，滋養(yǎng)著這方百姓的每一個尋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