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秋/ 來生您還做我娘
這個秋天,母親走了。
悲傷隨著秋風漸漸平復,而思念卻如同秋葉由淺入深,揮之不去。
很多時候,總以為自己還年輕,生活才剛剛開始,以為過了今天還有明天,過了明天還有后天。更多的時候假以工作繁忙為借口,忽視了親情和友情,漠視了父母臉上被無情歲月烙得深深淺淺的皺紋和他們終日為兒女遮風擋雨而佝僂的脊背。
母親走后,每當夜深人靜,只要我閉上眼,那清瘦慈祥的面孔,直逼眼前。母親已然在天,但音容笑貌卻讓我魂牽夢繞。
曾經(jīng)許下“你養(yǎng)我長大,我陪您變老”的諾言,隨著母親的離世,戛然而止。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于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母親走了,留下“無私、善良、博愛”,足以讓兒女享用一生的財富,也將伴隨兒女們走完人生的歷程。生命對母親是個休止符,但對活著的我們卻是一種追憶,一種內(nèi)心被炙烤得發(fā)熱發(fā)燙的追憶,回想起母親日常生活中一些不經(jīng)意的畫面,我都禁不住淚流滿面。
記得17歲那年,我招工進入一個地處小山坳的工廠,不愛出遠門的母親,經(jīng)常和姐姐趕到廠里,把我胡亂堆在床上、地上的臟兮兮的工裝洗好、燙平,再把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然后,用嫻熟自如的廚藝為我調(diào)制好幾天的飯菜,好讓身處異鄉(xiāng)的兒子,能品嘗到濃濃的家的味道,不再狐獨。
后來,我調(diào)到城里的機關(guān)單位。周末回家,我都會在車站攢動的人頭中一眼認出體弱瘦小的母親。一下車,她便搶著接過我和妻子的行囊,噓寒問暖,臉上洋溢著春天般燦爛的笑容。要回城的頭天晚上,母親會刻意地騰清我的行李箱,然后把家鄉(xiāng)的土雞、雞蛋、水果、糕點、筍干往里裝,恨不得把箱子塞滿撐破,還把平時省吃儉用積蓄下來的幾百上千元,悄悄放入箱底。
進城工作后不久,母親便住進了城里的新房,但她卻一刻也未曾停歇過,天天忙于兒女們的一日三餐、衣褥的洗換,甚至連衛(wèi)生間馬桶的清潔消毒也不放過。而我還像兒時一般天真,愜意地呆在她的身邊,享受著那無憂無慮的生活。
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母親卻走了,連給我一次像她愛我一樣,讓我再愛愛她的機會都不肯。母親不在了,我成了沒娘的兒子,這輩子兒子已經(jīng)做完了,下輩子做您兒子的福分,我不知道還有沒有資格再輪到。
窗外月兒憔悴,細雨啼嗚,風聲凝結(jié)成一曲哀歌。我用手中沉重的筆,寫下一簇被淚水浸泡的文字,向母親的亡靈禱告:“兒子牢記您的囑咐,從未迷失過自己。懇求佛祖,請看在我母親慈悲而善良的份上,讓她在天國的蓮池中涅槃。”
我至親至愛的母親,如果有來生,我愿牽著您的手,走過春夏秋冬,陪伴您度過每一個白天和黑夜……
責任編輯:葉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