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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東之光 | 老城光刻機:洋樓落照西門街

2023-12-08 19:18 來源:閩東日報·新寧德客戶端 蕉城區(qū)融媒體中心

春日里的西門

一隅老街

刻意地躲避著茫茫車影人流

面對著殘缺不全的老宅

墻頭上是隨風(fēng)搖曳的狗尾草

青苔,黑瓦

勾勒出一幅新畫面

……

“出西門,步念之。今日不作樂,當待何時。夫為樂,為樂當及時?!?/span>


心頭默默吟誦著古樂府中的這首《西門行》,人生短暫,理應(yīng)珍惜,在現(xiàn)代城市中殘喘的這些古建筑,早早而無奈地步入“不及作樂”的桑榆暮景了。



在寧德眾多的老街區(qū)之中,西門街是最早接受西式文明的區(qū)域。除了以中式傳統(tǒng)建筑為主打的風(fēng)格依舊,許多西式小洋樓也靜默其中。據(jù)說,寧德城內(nèi)的第一座洋樓也在此誕生。西門街以多元化的建筑風(fēng)格向人們展示了“她”引領(lǐng)時尚的特質(zhì)。



西門,古名 “崇順門”,舊址在今西門路與蕉城北路連接處。西門背倚巍巍白鶴嶺,是羅源“河洋”(今羅源縣中房鎮(zhèn))、城南嶺頭、王臺、茶籽洋等鄉(xiāng)村群眾入城的要道。



與縣城其他區(qū)域相比,古時候的西門街與城中最繁華的街市相銜接,又與知縣衙門一墻之隔,所以經(jīng)濟文化發(fā)達,名流輩出。這里涌現(xiàn)出了明代寧德五大姓中的東井崔與后場彭,清代,又有蔡、黃、陳三大姓聚居于此。



西門大街北面有條小巷,因為清代寧德縣第一位進士林日煟居住于此,故而得名“進士弄”。西門還是蔡氏家族自蔡洋遷入城關(guān)的首居地,至今還保存有山東武定、青州知府蔡步鏞的府第。



此外,“南埕陳”大厝以及南埕陳氏宗祠及支祠尚保存部分建筑,大厝為清康熙年間從南埕遷入西門內(nèi)的陳光祿(號介庵,拔貢生)之祖屋,宗祠和支祠是陳光祿后裔陳起朝(榜名謨范,號訪溪,清道光壬午科舉人)于道光十年(1830)主持創(chuàng)建的。



古往今來,所謂的人才輩出,子孫顯達,無非是指十年寒窗,鐵硯磨穿,在科場上摸爬滾打,混個好的前程而已。而在西門街的歷史之中,卻涌現(xiàn)出了兩位在“左道旁門”取得輝煌成就的讀書人,很巧的是這兩位歷史名人的名字之中都有一個“元”字。


……


在西門街,還有個一顯赫的書香門第——陳家。陳家祖籍五都南洋(今漳灣鎮(zhèn)南埕村),為區(qū)別于城關(guān)其他陳姓,故稱“南埕陳”。清代的著名文士陳起元就出自這一家族。陳起元天資聰慧,但在科場并不得意,嘉慶十八年(1813年)始充歲貢生。雖說仕途蹇澀,以一領(lǐng)青衿終生,他卻以超乎常人的聰明才智,復(fù)原出久已失傳的刻漏壺。



刻漏壺,又名刻漏、壺漏,是古代的一種計時儀器。古代在西方計時工具鐘表未傳入中國之前,是重要的計時工具之一。在中國科技發(fā)展史上,寧德人對于漏壺的研制,占有相當位置,值得大書一筆。早在宋朝寧邑理學(xué)家石堂先生陳普就曾鑄刻漏壺,因為玲瓏精巧,應(yīng)時升降,無纖毫爽,為時人所激賞。流傳至明末的福州府城鼓樓之漏壺,即為石堂先生手建。陳普之后,技藝失傳。



五百年后,陳起元秉承鄉(xiāng)賢石堂先生遺意,依靠自身的聰明智慧,刻苦鉆研,重新造出銅壺滴漏。陳起元對刻漏壺的成功復(fù)制,使這一失傳數(shù)百年的科學(xué)技術(shù)重現(xiàn)于世。

……


深深的小巷里,藏著一家光餅店,很有歷史名頭,據(jù)店家說,這手藝傳自光緒二年。


下面這家,是糕點的作坊,墻上掛著的籠屜告訴我們他們的糕點是傳統(tǒng)工藝,并且是純手工的喲。

………


在西門街有一個神奇的“榕樹門”,一棵有著八十多年樹齡的榕樹郁郁蔥蔥,四季常青,生命延續(xù)的制高點,在此上得以印證。同時,西門街左姚右陳的家族地理位置被合理地區(qū)分開來。




老天爺對南方的植物格外開恩,這里的花草樹木可以恣意生長,不需要有“??智锕?jié)至,焜黃華葉衰”的擔(dān)憂,當然這也離不開人類的呵護,也許你的一舉一動,就會讓它走向衰亡!


……


應(yīng)該說,盤踞西門街人口最多、歷史最早的家族,應(yīng)該是崔氏。清末民初的實業(yè)家崔晉元,字伯乾,又字瑞三,號善圃,光緒十二年(1886)生于西門下井堂。光緒三十年(1904),年僅十九歲即高中秀才。次年因科舉制度廢除,遂斷絕仕途之路。



民國九年(1920)夏,北上赴南京參加全國高等文官考試,孰料名落孫山。悵然若失之余,崔晉元深感時局動蕩,遂于同年棄儒從商,在天津開設(shè)茶莊,并且一干就是十多年。



十多年間,崔晉元往返南北,歷盡艱辛,開創(chuàng)出一條成功的人生道路。他雖然置足于生意場上,閑暇仍手不釋卷,且廣交文人名士。津門行商期間,崔晉元不僅有幸結(jié)識了近代著名學(xué)者章梫,而且與書法家李兆珍結(jié)成了莫逆之交。


……


不僅僅在西門一帶,整個周邊城鄉(xiāng),只會上了年紀的人都會記得,街中頭“黃子培厝”(黃毓英字子培)的宏麗壯觀。




三進大厝,沿街大門高大寬敞,且雕飾美觀,門匾“瑞靄祥云”四個正楷大字,至今仍依稀可辨。舊時前廳懸掛有包括翁同龢在內(nèi)的諸多名人字畫,天井種植牡丹、芍藥等名貴花木。而今人去樓空,剩下滿庭芳草,一線天光,失去了主人的依托,多了幾分悲涼!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滿堂的名家墨寶,依舊為文字所代替,清一色紅底黑字的毛主席語錄,雖經(jīng)火患,至今猶有孑遺。




黃家幸存的還有一座民國時期修建的兩層小洋樓。在今天的西門街靠近街中頭位置,至今大體完好,螺旋的木梯,高大的百葉窗,可以想見昔日之豪華。



舊時西門還有全縣最早的一座洋樓,是紳士陳禮卿的住宅。它的舊址位于如今的市區(qū)西門路。樓上開設(shè)有“麻將房”,設(shè)備齊全,是城鄉(xiāng)富豪以及部分公職人員的消遣場所。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黃家的輝煌家世已如昨日黃花,早已被歷史的塵土所掩蓋。而 “父子登科”的黃家老宅也因為前幾年的一次回祿之災(zāi),化為焦土。只剩下前廳破爛不堪,見證著昔日的輝煌。


猶太思想家維特根斯坦說過:“早期的建筑變成了一堆瓦礫,最后變成一堆灰土,但精神將縈繞著灰土?!焙沃咕?,盤繞在殘垣斷壁上的藤蔓,四方臺階上的茵茵綠草,不都是生命在延續(xù)!

……


在西門大街,還有一座威靈顯赫的五顯宮。


這座供奉著五顯靈官大帝的廟宇是西門街的象征性建筑。始建于宋代,到了明代的成化十五年(1479),又由縣丞潘璇重建,并增祀陳太尉于左,宋長溪令潘中(死于葉儂之亂)于右?!凹尉感劣稀睔в谫羴y。萬歷四年(1576),通縣士民集資重建。清代兩次重修。



蕉城民間有諺語“禱雨三元宮,祈晴五顯祠”。民國以前,凡遇久雨祈晴,先到城隍廟焚告牒,并設(shè)壇于五顯祠,往往祈求有應(yīng)。



值得一提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以前,在西門外太尉宮附近二三百米的西山山麓坡地上,聳立著縣城唯一的一片西式建筑群落。高窗尖頂,紅柱白墻,與城內(nèi)傳統(tǒng)民居有著非常明顯的區(qū)別。這些建筑包括英國圣公會創(chuàng)建的教會醫(yī)院與教會小學(xué),還有原永生醫(yī)院(蕉城區(qū)人民醫(yī)院之前身)院長阮瓊珠的“樂天居”。這幾幢西式建筑在近二三十年的建筑熱潮中逐漸消失。



城區(qū)的幸存的這些老建筑,無不秉承著傳統(tǒng)的營造理念,講究“天人合一”,上頂蒼天,腳踏實地,鐘靈蘊秀,綿延不息。而今人之理念已大相背馳,且不說其他,原先的石板路鋪設(shè)水泥混凝土,蔚藍的天空蒙上一層濁氣,面對此般情景,先人有靈,將做何感想?





來源:閩東日報·新寧德客戶端 蕉城區(qū)融媒體中心

圖/文 大夢客 陳仕玲 林翠慧

編輯:林宇煌

審核:劉寧芬 林珺

責(zé)任編輯:林宇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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