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湖畔

◎ 張良遠

2018年12月8日，縣扶貧辦的小姚建議我采訪城東街道利洋村黨支部第一書記陸開強。我和陸書記在電話上約好第二天上午9點在村委會見面。距城關8公里的路途，不算遠，我騎著摩托車去。但見一路上拉石子和混凝土的卡車穿梭不停，揚起一路灰塵。

剛到村委會門前，一縷明亮的陽光穿透密密的云層照耀在頭頂。不一會兒，云層逐漸擴散，金黃色的亮光逐漸擴展，而后把整個村莊照亮。于是，粉墻黛瓦，錯落有致，排列整齊的古村古宅，頃刻間沐浴在陽光的溫暖之中，呈現(xiàn)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2016年，利洋村響應上級扶貧攻堅號召，依靠上級和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開始對村里的貧困戶進行建檔立卡。他們采取各種有力措施，精準扶貧，攻堅拔寨，為消除貧困，各項工作穩(wěn)扎穩(wěn)打，有序推進，成效十分顯著。2018年底，實現(xiàn)全村脫貧摘帽。

現(xiàn)在貧困戶是什么情況呢？我想入戶去看看。

12月13日下午，我又一次去村里，是支委兼秘書林曉清帶我去的。

村里貧困戶7戶19人，其中有兩戶長期不在家。

我們走訪的第一戶是林壽利家。他不在家，到山上給水果施基肥去了，他50多歲的妻子謝群枝在家，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居住條件還不錯，住的是連排的農(nóng)村土木結構房子，收拾得也干凈，說明是一戶勤勞儉樸人家。

她說：前年兒媳婦剛生完孩子，得了鼻癌住院花20多萬，家庭經(jīng)濟一下陷入窘境，好在村、街道以及上級政府無微不至的關懷，除了經(jīng)濟上的支持，還安排了家庭醫(yī)生，小病小痛醫(yī)生隨時來看。去年4月還給我們小額貸款5萬，放在晟農(nóng)合作社半年分紅2800元，村里安排我們務工也賺了2000多元，今年水果收入也不錯，賣了四五萬。

第二戶林壽榕，他就一個人，也不在家，也是因病致貧。

我們又來到林壽榕家，聽說他賣草藥去了，他68歲的妻子林春金在門口趕鴨子，看到我們的到來，打開房門，立即有一幅習近平總書記的年畫撲入眼簾，給我印象深刻，她說這幅年畫是她小兒子專門去城關買回來的，一家人很感激他。

她有兩個兒子，一個1981年出生，一個1983年出生，都有不同程度的智障，小兒子還能干些活，大兒子什么活也干不了，老兩口農(nóng)閑時大部分時間去采草藥賣錢，采兩三天，去城關賣一天，收入100多塊錢，除去來回車費所剩無幾。家里養(yǎng)了12只番鴨、5只雞，芙蓉李和柿子有100多棵，現(xiàn)在政府的扶貧政策好，別人享受的她也有。村里安排小兒子為村里做保潔工作，每月有1500元的固定收入。

看到的和聽到的這些人家，之所以被列為貧困戶，情況大致是：因病致貧、因殘致貧、缺技術缺勞力。到了2018年底，這些貧困戶年人均收入都超過4000元，已經(jīng)全部脫貧，一個也沒有掉隊。這和村、街道兩級扶貧干部的不懈努力有著直接的關系。

這個成績的取得，作為村黨支部第一書記陸開強，功不可沒。

責任在肩上

12月8日上午9點，當我第一次來到村委會二樓，一個壯實的青年人自我介紹：我就是陸開強。

坐在我身邊的村黨支部書記林壽敬介紹：他來自省委政法委，從2017年12月被選派到村擔任黨支部第一書記，團結帶領村兩委一班人，把黨的溫暖帶給貧困戶，也帶給全村人。

陸書記接著介紹村里的情況：利洋村坐落在美麗的翠屏湖畔西南角，系老區(qū)基點村、移民庫區(qū)村，建村650多年歷史，文化積淀較為深厚，是國家級傳統(tǒng)村落，有明清時期古民居27棟，總面積達24000平方米，其中以“花厝”“松廬”保存最為完好。全村1343人口就集中在一個自然村里，16個村民小組。全村面積7.17平方公里，其中耕地1973畝，山地8793畝。

我看到陸書記辦公桌對面懸掛著一幅利洋村行政版圖，這個版圖活像一只母雞在孵化一群小雞，幅員狹小，可利用的資源實在不多。

利洋村是翠屏湖沿湖村莊，由于1958年支持庫區(qū)建設，土地無償被國家征用，大部分山地劃歸林場所有，造成村民土地稀少，改革開放多年，2016年之前，這里的村民收入仍然較低。

這個村的一大半收入主要靠幾千畝山地種植水果芙蓉李和柿子，水田耕地種出來的水稻也只能自給自足，少部分種植食用菌銀耳、海鮮菇，真正成規(guī)模的不多。因此，許多壯勞力只好出外打工。

自從陸開強書記第一天踏進利洋村，就開始進行逐戶詳細的調(diào)查摸底，走訪老黨員、老村干、致富能手、種養(yǎng)殖大戶和部分鄉(xiāng)賢，看望和慰問貧困戶、低保戶、五保戶等困難群眾，掌握第一手社情民意材料，同時，還先后召開多場村兩委和黨員及村民代表大會，廣泛征求意見和建議，尋找致富出路。在深入調(diào)研的基礎上，認真編制《利洋村三年發(fā)展規(guī)劃》，多方聽取意見和建議，幾易其稿后，經(jīng)村民代表大會表決通過，街道辦事處批準，發(fā)布實施。

利洋的父老鄉(xiāng)親，他們世世代代在這塊土地上努力耕作，在這里成長，在這里養(yǎng)兒育女，直至在自己的家園終老，他們沒有一天不在殷殷期盼著過上好日子。他們勤勞，卻沒有更多收入；他們吃苦，卻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這是怎么也不能讓人接受的現(xiàn)實。作為村第一書記，能不能帶領他們走上富裕，多少個不眠之夜陸開強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終于明白了只有拿出勇于擔當，樂于奉獻的精神，貼近現(xiàn)實，埋頭苦干，從腳下趟出一條路來，除此之外，沒有捷徑可走。

陸開強意識到肩上的責任重了，村莊雖小，但有1000多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的態(tài)度和作為。他想他只有刻苦工作，才能取得群眾的信任。他幾乎沒有固定的休息日，大部分時間吃住在村里，不是在訪貧問苦，苦苦尋找致富門路，就是直接盯緊在每個建設工地現(xiàn)場上。

而他自己家里有一個中風后半身不遂的70歲高齡的老父親，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24小時照料，他被下派掛職后，這副擔子全部落在老母親身上，他內(nèi)心總感到對家人的愧疚?？伤屈h員，在這個崗位，責任重如山，村里的事務一件接著一件，他沒法分心。

根據(jù)三年規(guī)劃，目標有了。于是，他帶領村兩委一班人，計劃投資180萬元建成一條長1.88公里，寬4.5米，按照農(nóng)村四級公路標準施工的環(huán)村公路，連通9條生產(chǎn)機耕路，同時，預留1.5米，準備做木棧道，一條美麗的環(huán)村長廊即將呼之欲出。投資38萬元建成一座700多平方米的集籃球場、羽毛球場為一體的多功能運動場，目前已經(jīng)建成。投資180萬建成一座建筑面積900多平方米的老年人日間照料中心。三年內(nèi)，投資300萬元開展國家級傳統(tǒng)村落保護，投資300萬元，進行立面改造、環(huán)境綜合整治、污水處理和廁所革命推動美麗鄉(xiāng)村建設。投資20萬元將占地700多平方米的老村委會改造成村史館。投資20萬元建成一個占地2000多平方米的生態(tài)停車場。投資30萬元建成一個視頻監(jiān)控系統(tǒng)，鏈接綜治視聯(lián)網(wǎng)。還要改造提升一個新型農(nóng)村服務中心。此外，縣里還投資1000多萬元建成長1100米、寬7.5米的翠屏湖旅游公路利洋連接線。他帶領全體村民致力打造環(huán)翠屏湖休閑農(nóng)業(yè)旅游村莊，爭取最終實現(xiàn)優(yōu)美幸福、宜居宜業(yè)新利洋的目標。

目前，所有項目都已破土動工，有的已經(jīng)交付使用。

當我第三次去時，是12月13日，也是星期天，小寒剛過幾天，陰雨天氣。以陸開強為代表的村干部們沒有休息，都在忙碌。

我聽說老年人日間照料中心明天封頂，工程施工人員正商量著準備第二天慶祝一下，去城里買點鞭炮、糍粑討個吉利。

翠屏湖旅游公路利洋連接線雙幅水泥路已經(jīng)完成單幅硬化，工人們在鋪路面吸水布，好多村民在圍觀。

村巷里有幾個人正在清理廢棄水池，排洪溝上有人在捆扎鋼筋。

遠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環(huán)村路新挖的黃色路基。

多功能運動場已經(jīng)建好，道路和衛(wèi)生設施正在完善，陸書記細心地交代建廁所的施工人員必須按照要求建成無障礙衛(wèi)生間。

陸開強說：陰雨天氣持續(xù)很久了，挖掘機無法作業(yè)，不然，環(huán)村路的路基和涵洞早好了，村里計劃路基和涵洞在春節(jié)前完工，春節(jié)后完成路面硬化。

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建設場面。

當這些項目全部建成，一個集文化體育、旅游觀光多功能宜居的美麗鄉(xiāng)村就展現(xiàn)在鄉(xiāng)親們面前。

道路在腳下

真正要干事業(yè)，困難是明擺著的。村務工作千頭萬緒，從何入手，步驟如何安排，辦法如何實施，都需要智慧和策略。陸開強想，再難走的路，都得靠一步一步走出來。

這個村有著光榮的革命傳統(tǒng)。1925年4月1日福建省第一個共青團組織福州支部成立，從利洋古宅“松廬”走出的有志青年林大鳴，是早期組織者之一。還有新中國成立前參加革命工作，古田解放那天第一個打開舊城城門迎接解放軍進城的林壽鏗。

他們的獻身共產(chǎn)主義精神和先知先覺的智慧，給了他不少的啟發(fā)和激勵，也是他吸取攻堅克難的力量的源泉。

其實，道路就在腳下。

陸開強深知發(fā)揮基層黨支部的戰(zhàn)斗堡壘作用，至關重要。他著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抓黨建促脫貧攻堅為目標，重點抓好村級班子建設和黨員隊伍的管理，利用村級換屆選舉的機會，配全、配齊兩委班子，形成了一個團結堅強的領導集體，目前支委4人、村委3人，基本都圍繞村莊建設忙碌個不停。村兩委班子面貌煥然一新，奮發(fā)有為，也感染和團結全村黨員加入到村莊發(fā)展建設中來。

俗話說：大河有水小河滿，大河無水小河干。要做好扶貧這項復雜而艱巨的系統(tǒng)工程，首先必須讓集體經(jīng)濟壯大起來，然后才能輻射到貧困群眾，如果村集體都沒有遠離窮困，拿什么來扶貧？

2017年之前，村里集體經(jīng)濟收入每年就靠一口65畝的池塘承包費3萬元和一座冷凍庫租金1.6萬來維持村里運轉開支。2018年，翠屏湖旅游公路開工建設，要征用部分魚塘，工程指揮部雖然答應給予一筆青苗補償款，但這無異于釜底抽薪，本來捉襟見肘的村財政，變得更加拮據(jù)。

為了擺脫困境，2018年初，陸開強帶領村兩委籌集各類扶貧專項資金65萬元，建成100千瓦光伏發(fā)電項目，6月底并網(wǎng)發(fā)電，就這一項，預計每年可增加村財收入10多萬元。同時，他計劃在翠屏湖旅游公路修通后，爭取漁業(yè)部門的資金支持，對魚塘進行標準化改造，提高租金，增加村財收入。

下一步，他說他將帶領大家向產(chǎn)業(yè)的方向發(fā)展，爭取找到有力的突破口，真正讓貧困群眾自己產(chǎn)生內(nèi)生動力。

那一會，陸開強不在，年輕黨員防弟主動帶我熟悉情況。一個滿臉微笑的青年人，他很健談，一直在夸第一書記。他悄悄告訴我他的文化程度就初中，前幾天寫了一個東西要給我看，于是我們加了微信，他把影印件發(fā)給我，寫了有三頁，是排比句，有幾句寫到：第一書記———一個溫暖的名字，一個響亮的名字，一個百姓心中共同的名字，你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們敬重你。

他一再聲明寫得不好，但這是他真實的心聲。

陸開強是個肯干事，能辦事的人。近一年來，他四處奔波，一心撲在扶貧工作當中，費盡心機累計爭取到各類資金470萬元。

按照規(guī)劃的內(nèi)容，資金還有很大的缺口。陸開強說，他將繼續(xù)竭盡全力去爭取，一定要把村莊建設得更好。

人民在心中

陸開強心中時時刻刻裝著人民群眾，群眾的心中也沒有忘記他。

在寫本文前，陸開強一再交代，不要寫他個人，寫他們集體，工作成績是靠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他說，他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高大，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責任心驅使，做了本應該做的事。他說，他能投入到這場偉大的脫貧攻堅戰(zhàn)中來，感到很光榮。

他在建立健全村里各種制度外，還建立了一個微信村務公開平臺，群員是每一位本村村民。把每一季度的村里收支情況予以公布，讓全體村民共同參與監(jiān)督，誰都可以發(fā)表意見和建議。

在環(huán)村路建設過程，1.88公里影響涉及60戶村民的承包土地，在他苦口婆心的耐心說服下，在他一心為公的精神感召下，59戶群眾主動放棄補償，大力支持他的工作，只有1戶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后來把設計做了微調(diào)，沒有耽誤工程進展。

有一戶主叫鄭巧霖的60多歲老人，她的土地被占用了半畝，村主任林壽錦主動把自己承包的土地劃半畝給她。

在改造15噸污水處理池時，占用83歲老黨員林世斌的土地，村里正在研究補償方案，老人家自己跑到村部，要求能不能把池子埋深一些，如果這樣，不影響他的耕種，他就不要村里補償了，村里同意了，也照做了。在建設50噸污水處理池時也遇到同類情況，村民林世情也沒有要村里的補償。

這些普通人做出的不普通的事，讓陸開強看到了風清氣正的黨風，給全村帶來的精神面貌的變化，也使他更自覺地嚴格要求自己。

他用真心換得真心，團結凝聚了全村干部群眾的一致支持。

他看到村里部分老年人喜歡吹拉彈唱，他就有目的地組織他們開展有益的健康文化活動，引導他們組織起來，豐富村里的文化娛樂生活。目前，村里已經(jīng)自發(fā)形成了一定規(guī)模的腰鼓隊、舞龍隊、閩劇小組、二胡笛子吹拉彈唱組、廣場舞等不同形式的文化娛樂隊伍，去年中秋節(jié)、春節(jié)還舉辦了多場文藝晚會。

他提倡廉潔執(zhí)政、秉公辦事，以身作則，帶領全村黨員經(jīng)常性開展義務勞動，清潔家里，整治村莊環(huán)境衛(wèi)生。

領導干部的所作所為，群眾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當人民公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人民群眾不會忘記。

陸開強在談到扶貧工作體會時說：農(nóng)村能夠動用去幫扶困難群眾的資源十分有限，現(xiàn)在實行村民自治，即使村集體經(jīng)濟增收了，要動用村財去幫扶困難群眾，也要通過村民代表大會同意，而且這樣的幫扶，那也只是暫時的。為了防止出現(xiàn)返貧、新貧，持之以恒的辦法，一是靠困難群眾將致富愿望轉化為致富動力，二是要靠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來托底。

這幾天，村里在迎接市精準扶貧考評組的到來，大部分村民正趕在大好的陽光下，在來年開春前，上山為芙蓉李和柿子深翻、施基肥。他們正在勤勞致富奔小康的路上辛勤耕作，懷著善良淳樸，懷著滿心希望。

溫暖的陽光普照在湖畔大地，大地回報以遼闊無邊的絨絨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