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倭英烈昭毅將軍彭嘉貞

◎ 黃北文

彭嘉貞，字修，排行第二，號刻釕、尊稱北山公，寧德縣熟洋村二十一都人（今寧德市蕉城區(qū)虎貝鎮(zhèn)黃家村彭家自然村），紀鄉(xiāng)賢；傳載《寧德縣志》嘉靖本、《福寧州志》明正德十五年至嘉靖十一年“惠民武館”教頭，嘉靖十三年甲午歲圣旨增武科考中式武進士，擢補千總、武節(jié)將軍、升福寧州道臺，嘉靖四十年，在抗擊倭寇攻陷寧德城的自衛(wèi)戰(zhàn)斗中捐軀，嘉靖帝欽賜追封“昭毅將軍”。

苦練成才　初露鋒芒

彭嘉貞（1498年—1561年），《彭氏族譜》載：他排行第二，出生時雙目圓睜，目光如炬。他從小生性敏捷，聰明伶俐，吃苦耐勞，勤奮好學。但少時帶一怪癖，常喜爬到樹上玩耍。母親為兒子年紀常小、膽子大的妄為舉措所擔憂。一日，母親好友聽村前有敲打擊板“的答”的響聲，就跪其母說，把那算命先生叫來給嘉貞算個命。其母報上生辰八字，生肖屬馬，經(jīng)年月日時的一排列為午未申酉的順序竄成珠樣連成一片，先生的掐指彈算點春秋后，開口批語：駿馬足下踏連珠，月上火旺謂加鞭，貴人佐護根基固，日坐申位為屬金，逢火煅就鑄成器，志氣昂揚出頭人。命局火旺，至于名喚“貞”字為貞操的意志堅定，有慮性格偏生硬！若改為“修”，修字為修養(yǎng)或修德之意，這對脾氣的生硬可有改柔之用……”九歲入黃家私塾讀書，十二歲，因家中有養(yǎng)牛，農(nóng)忙時父親常叫去看牛，他砍油桐樹自制成大刀，外涂墨汁黑黑的，常坐牛背上習練舞大刀，刀術被練成左右環(huán)轉成似水卷旋渦狀后方可罷休。一次適逢一隊過路官兵看見后，大為贊慕。有一位身穿盔甲大將興趣地向在路邊插秧的民眾打聽是誰家孩子，有人手指著正低頭插秧的嘉貞之父。大將便大聲說：你聽我說句話，要記住，你這孩子將來是個習武的好材料。

他在讀書期間很用功?！都易V》載：“私塾老師是州（府）試秀才，對學生常常也用答對來衡評優(yōu)劣，一次去春游，正是桃花盛開季節(jié)，老師唱出一句：“春風徐徐撲面來”，囑學生逐個輪流答對，大多不滿意。最后輪到他的答對：“桃花迎笑沁心懷”，老師翹舉拇指贊為第一，成為班里學習的領頭人?？稍谀莻€時代，朝綱不振，皇帝貪樂好色，朝政荒廢，托付劉瑾佞臣決策。內(nèi)犯外擾，治安混亂，沿海倭賊常憂，內(nèi)陸匪盜掠奪，八方不得安寧。在農(nóng)村常出現(xiàn)：誰家有養(yǎng)大肥豬，在夜半時分多有群匪竄入把豬宰殺成肉后逃之夭夭；如有養(yǎng)牛者家，晨起時多見牛欄空空……嘉貞家也是養(yǎng)牛的一富戶，父親為保全財產(chǎn)，十七歲時將他送到赫名中外的少林寺鐵珠大師落根———屏南縣甘棠際下習武，《六時點穴脈書》序，載：“明正德帝朱厚照不學文來喜習武，十四歲（1504年）游入少林求習武，只有一個月就難受煎熬得要回去。寺院可有規(guī)定，習武不能半途而廢，不習者要回，不得從大門出，僅可從后門一小洞“稱狗洞”爬出。朱厚照由此仇視少林寺。朱厚照十五歲時因明孝宗帝忽駕崩而繼位，十七歲就下旨抄沒少林寺，鐵珠大師流落到福建屏南甘棠際下鄉(xiāng)落根；傳高徒有四雄：甘來安、吳祈錢、彭嘉貞、余朝富，傳六時點穴……”。三年授業(yè)學成后剛回家，正逢年關，母親叮囑其去黃家村選買些過年的食用品（那時彭家墩只15戶人），其父因天寒冷也把牛早些趕回，正在鎖牛欄門時忽沖來鄰村張姓惡匪，一批七八人手拿長矛刀強行把牛趕走，嘉貞聞訊如箭射般跑到家去拿鐵戟追趕，匪徒已把牛趕到黃家村尾湖邊，他舉戟先對每頭牛角一擊，那三頭水牛似有聽話般奔跑回到家，那班匪徒七把長矛刀齊向他刺殺去，嘉貞手握兩戟一夾將七把長矛刀全拆斷飛濺入湖中，隨手打死三匪徒，其余見勢不妙，魂飛鼠竄地逃走了，鄉(xiāng)人見其一人勇斗七個的搏斗場面，人人拍手稱贊……

雄風大振，傳聞八方。大大鼓舞了暴發(fā)戶的自我保家雄心，黃兆安，李近旺等幾個富戶，前去禮聘彭嘉貞為教頭。明正德十四年（1519年）開館掛牌“惠民武館”，臨近村的富戶也多派子弟加入，當?shù)嘏d起了以武保家的群眾練武高潮。據(jù)傳載有本鄉(xiāng)黃家、巖柄、文峰、坑東（現(xiàn)虎貝舊厝村）、五都、南門、古田杉洋等富戶子弟也參加習武，堅持辦武學十二年之久。習武之風大興，周邊的惡匪盜徒們也銷聲匿跡了。

擂臺比武　步入仕途

嘉貞之父是個制作蒸籠的能工巧匠，他在教館之余常陪父親學習制作技術，俗語說“凡事久練終成器”，他很快地就掌握了全套蒸籠的制作工藝。

明嘉靖十三年，他肩挑工具箱外出去古田、興化、福州等地制作蒸籠，但生意都不如意。事因奸臣當?shù)?，干擾亂政，致諸多名將借病或年紀大為名，告老還鄉(xiāng)，從而導致軍營良才猛將緊缺，以至沿海地區(qū)連年遭倭寇入侵掠奪，朝廷無能為力制止。

嘉靖十三年九月，《中國歷代一百名人傳》載：朱厚熜皇帝下旨福建巡撫耿楚侗為任御史開設擂臺，以武單科揀練武勇將才，圣旨曰：

急招勇將強軍營，賜增甲午科武鼎，

嚴項高格評優(yōu)選，勝選名列同進士。

擂臺設置：臺高1.83丈（按字義解釋：一經(jīng)提拔，為官即職升三級），臺寬2丈3尺，臺面每隔1.5尺寬放一橫梁，梁外套上竹珠（用整條毛竹鋸一段段，每段長8寸，緊套梁外，外表看去如整條竹，其實每個斷節(jié)都會左右滾動），形態(tài)如算盤珠。凡參加武試人員，到擂臺上，其足蹬踩和進退的每一步用力重心點，都必須站在竹珠的中心上，稍有偏差，人將隨珠下滑落墜，敗者十有九殘。出程三天，出程三項：第一項是開弓射箭，射中入選；第二項為拳擊搏斗，分出勝??；第三項是比試刀劍，本次不列舉重。

主考官為福建巡撫御史耿楚侗，擂主是福建下南人（現(xiàn)莆田市），名叫武錄九。明嘉靖五年丙戌科孫堪榜武進士。初設擂臺貼出告示：“武錄九京試列第九，有志習武可來試手，足跌碰身獎銀一盤，拳擊中身獎金一斗”。前來參加和看熱鬧的人山人海，但最慘重是在第三項，由擂臺摔下死傷的很多，上榜者僅五、六人，死傷者達百余人。擂臺突變成無人問津之地。后來，官府又貼出新告示，其內(nèi)容，在前告示后加二句：

“獲取勝選賜進士，擢補入仕進三軍”。

這告示一出臺，現(xiàn)場又開始熱鬧了，但優(yōu)勝的還是為數(shù)不多。彭嘉貞幾經(jīng)觀察與思索，覺得自己武藝與臺主武錄九相比，要獲全勝，定要巧下功夫；他左思右想，還是定不下決心參賽，故在貼告示的那條街上來回走了遍。開店的人看他身材魁梧，挑用扁擔兩頭為大銅塊板嵌包，認定此人定為習武。有伙計說，此人若再過此街，我們先假借打招呼詢事，把他圍住，一人揭告示偷貼在他后面的工具箱。果真，他再次經(jīng)過此街，就被貼了告示。巡街衛(wèi)士看見，跟隨他到住地，要求其次日參賽比武。

經(jīng)過兩天比賽，嘉貞順利進入第三項決賽。據(jù)觀察，他與擂主兩人武藝“秋色平分”，要取勝，得尋巧妙招術。經(jīng)反復考慮，他還是想不出法子。據(jù)傳，他在賽前，向觀音普薩求指點，夢中見一老人說：“吃什么留什么”。次晨早點，店主備一大碗桂圓煮雞蛋，他吃了，把“核”丟落地板發(fā)出“卡啦”響聲，他猛然想到夢境，便將核含滿口中?？蛇@次擂主的戰(zhàn)術與往常個大改變，一上擂臺就把長大刀向他猛烈地砍殺來，這正符彭嘉貞所說“戰(zhàn)術秋色平分”秋毫無損，待武術套路輪到彭嘉貞進攻時，他也施變往常戰(zhàn)術，采用師傳絕招“蒙天過海”術，只用棍向對方胸以下猛烈沖殺，而對上半身卻沒絲毫進攻之勢，讓對方忽略對上半身的防范。其打法采用猛烈連續(xù)的攻殺，致對方只顧防守。在經(jīng)多次猛攻后，即從“丹田”發(fā)出暴力，將暗含口中的幾十顆桂圓核朝對方頭部噴射，對方在全無防備的“空襲”中，擊傷頭部眼部，眼冒金花，頭昏眩轉。彭嘉貞乘機用手棍一橫掃對方雙足，致使對方人仰馬翻，墜落下地……據(jù)傳，擂臺主身邊當時有徒弟七八人，見其師的從臺上摔落，即從臺后拿長矛一齊向彭嘉貞沖殺出來，他也交手幾回合，但覺得這是不必要的沖突，便將身一躍跳入擂臺旁的居民屋頂上，順手撩起幾十塊瓦片夾在腋下，另一手在向前拋出瓦塊一片片地足踩在上面，向閩江中開路走去了。彭嘉貞終在這殘酷的擂臺爭霸賽中———中武進士。

嘉靖十三年，初入仕擢補千總，在職三年期間，他與海盜、倭寇作戰(zhàn)，智勇雙全，屢有戰(zhàn)功，職升為武略將軍；在職五年期間，抗倭屢次有功，再職升為福寧州道臺（正四品）。

抗倭捐軀　芳名永存

明朝統(tǒng)治中原有275年歷史，其治國方略與制度都沿襲帝國皇朝的所推行老路走行，治理社會和國防的情況尚可。但在中葉的明正統(tǒng)十四年（1449年）至嘉靖年間，因國外軍火發(fā)展迅速欺凌侵略和朝中多有奸臣亂政干擾，明朝軍隊建設發(fā)展緩慢，其設施、戰(zhàn)術仍然是傳統(tǒng)的拳擊、刀箭及土槍土炮等（詳見“明寧德辛酉之變”抗倭戰(zhàn)斗場面記述，多與敵倭刀刃相搏，還有火銃藥庫被敵炮擊后自焚燒暴炸場面），在與國外軍火發(fā)展的用槍支彈藥及大炮相比，差距乃“天壤之別”，故日本帝國的霸倭們對我國沿海進行大肆入侵燒殺和掠奪。

嘉靖37年，數(shù)百個倭寇自古田而下，寧德受害地為青田鄉(xiāng)二十二都的一路鳳田、青田、下宅、砧下、連下、嶺頭，寧德縣巡城備倭指揮使劉炌、參將王月在金涵遇害，倭賊由漳灣劫商船出海。（據(jù)《寧德縣志》）

嘉靖40年辛酉（1561年）2月，倭寇千余人從長崎水路來八都云淡門，擄掠磐盡；并扎營云淡門。8月攻寧德縣城東門，知縣李堯卿、參將王夢麟堅壁不戰(zhàn)。其實，王夢麟早就布兵四千在廣福嶺、廣福嶺，即現(xiàn)在單石碑村的進縣城大路左側半山腰中（不是現(xiàn)在那樣的平坦大路，原路是在半山腰上，解放后因修公路而人工降坡，1992年，再被改造）與在天王嶺形成一隘口，可觀蕉城內(nèi)與金涵洋全景，因山高路陡再插滿軍旗，倭見勢退去，駐云淡門，日造攻城器具；我軍不知探握敵情，經(jīng)二個月未見倭敵動靜，誤判日倭已走。10月初，防守寧德參將馮鎮(zhèn)（是專省級軍隊）帶領兵二千人回福州。10月20日，倭賊從云淡門駕百余只小船無所顧忌駛入縣港（南門），以三云炮攻打南城，壯士林應桂、孫文璘、文達等，中炮身亡。百戶汪貞、百麒帶領全部將兵逃走。再者，因倭寇炮火集中攻擊城內(nèi)銃藥庫，導致爆炸，造成震驚和混亂，至22日，城墻被摧毀、城門被打開，倭寇千余人進城，大肆放火燒殺，婦女受盡侮辱奸淫，官舍庫存案卷、民間珍寶古物被攜掠劫空；知縣李堯卿、參將“省軍區(qū)領導”王夢麟、訓導孫商偉等戰(zhàn)死?！陡幐尽份d有彭嘉貞、余湖、左庾、陳以坤、林鐘、左承宣等，不逃避，不計個人安危，積極投身組織民兵進行抗倭斗爭。余湖，御倭城上，手斃一賊，復去支援石壁嶺，在與群倭拼搏中身亡。非有守御之責的彭嘉貞為社稷，重執(zhí)干戈，視死如歸，領兵堅守天王嶺，在御敵中與倭寇白刃相拼，英勇獻身。他戰(zhàn)傷在天王嶺被搶救，退到第二個山蚴，終因傷重犧牲，葬在半山。此山在蕉城區(qū)位置屬北方，故后人把它稱為“北山公”。

嘉靖42年5月，新知縣林時芳蒞任，將寧德（現(xiàn)蕉城）被倭攻城陷知縣李堯卿、彭嘉貞等守城官兵將士及民兵領導組織者在保衛(wèi)社稷戰(zhàn)斗中壯烈犧牲的名單汲集稟報，朱厚熜皇帝下詔賜贈，追封彭嘉貞為昭毅將軍（正三品），在他故居（彭家村）建祠塑像祀之，祀傍立碑刻：“圣旨：文官下轎，武職下馬，鞠躬三禮，叩畢怒行”。石碑被后人稱為“下馬石”。